Tuesday, June 27, 2006

家中的第一個博士生

恭喜弟弟考上台大歷史系博士班。

他比我小兩歲半,在二十歲之前,我一直誤以為我出生在家附近的聖功醫院,二十歲以後我媽才跟我說,她搞錯了,那是弟弟出生的醫院。我則是出生在高醫,好像比較有名是不是?但這不代表頭腦就比較好,從小他的反應都比我好多了。

他很用功,用一句文學研究者前輩的話來說,研究做的好沒啥竅門,「屁股大就做的好」。意思是只要你坐的久,論文就會寫的好,跟天份沒關。

但這絕不是說我弟沒天份。當年他還是國中生,為了要好好的把「三國志」遊戲破關,跑去書店抱回兩本三國志跟三國演義,厚厚的文言文版本,老弟他卻興味盎然地讀得津津有味,這也許是他未來研究中古歷史的啟蒙。

跟我一樣,他也很愛打棒球,但絕對比我有恆心的多。雖然只是系隊,卻一直不間斷的練球。大學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跑到東吳看他打棒球,連打兩場,前一場當投手的他,第二場又當起了捕手。當時我沒跟他說,我的棒球夢,是跟一起築構起來的。

早些年我們一家人第一次到日本,他才小學四年級,沒有學過日文的我們,在日亞航機上不顧空姐的勸阻,因為太過興奮在走道上就貪讀起日文體育版所有關於日本職棒的新聞,那時候我們共同的偶像是西武隊的秋山幸二。

兩年後,是日劇「東京愛情故事」開始在台灣掀起哈日風的初始,我的弟弟,他沒有學過日文,卻把整首主題曲「愛情故事突然降臨」都背起來了。那一年,他小學還沒畢業。

這就是我老弟,喜歡日劇,狂熱棒球,鐘情魏晉南北朝史研究的年輕人。

就在我即將回台灣的前夕,早已和他約好,要一起到澄清湖棒球場,用吶喊燃燒我們未完成的青春。

Friday, June 23, 2006

喬遷之「喜」

同居人H先生不愛用成語,我則是中文語法亂七八糟,並嚴重搗亂著我的破英文,這看來就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遠遠背離,以及自我認同的追尋的結果。所以就算是喬遷之喜,驚喜的比興奮的多。

可是畢竟英國離台灣太遠,沒有辦法找親朋好友一起熱鬧一下,在早餐的桌上,只能繼續溫習那甜甜的「美而美」式鄉愁,打個蛋或喝碗牛奶,準備上學去。

即便是這樣夢幻又美麗的新家,在充滿metrosexsual的個人期待下,認真生活在英國/彈性的認同社會是必要之舒坦。反而是,越來越清楚跨越界線雖然不那麼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後來我在親手調理的滷白菜剩湯裡看見爸爸微笑的酒窩,那有一點漣漪,嚴肅卻已然和緩的語氣,對著我說:「那邊的天氣,適應了就好了啊!」

正是窗外八點的晚上,天空透亮,我打開閣樓的天窗,如同看著一面鏡子一樣的看著自己。那個小學開始留著學生頭,坐在爸爸的身邊,看著早晨華視的「每日一字」的我自己。

一筆一畫,那是認識自己的初始。

Sunday, June 11, 2006

Laurel and Hardy & Silent Film


很巧的,這星期剛自圖書館摸到一本介紹日本早期電影的小書"Recalling the Treasures of Japanese Cinema"﹝日本電影的難忘經典﹞看到不少1945年戰前的默片海報與簡介。晚上吃飯的時候,竟然就在BBC4看到Laurel and Hardy的默片,充滿二○年代的爵士大樂隊演奏,推疊不做作的笑料,沒有語言,穿插字卡,有的是現代文明衝刺的痕跡。

今天播放的是1927年的Duck Soap。

我笑的誇張,並想像影視帝國的文化擴張,從默片的喜劇背後延展,所畫出的一條跨越太平洋的弧線,從美國、日本到福爾摩沙。

Saturday, June 03, 2006

4.9磅的感動,在IKKYU一休


聽說最近有一部富士電視台的日劇「1公升的眼淚」在台灣很流行,真人改編的勵志劇情,賺人熱淚。我沒有看過因此也不好評論,但就片名來說,眼淚既然可以用量杯來換算,那麼我姑且用英鎊來比喻,雖然相較起來銅臭了點,但卻是精準的不矯情。﹝不過和「一碗湯麵」的故事差很多就是﹞

話說就在和新同居人H先生確定了房子,並通過中英格蘭龜毛房東太太的「面試」後,終於確定將於六月下旬搬家的我們,於昨天中午吃個飯慶祝一下。歸功於H的靈感品味以及非倫敦人的特殊身分,比我這已經住了五個多月的倫敦人還能夠發現倫敦的美食角落。這間日本料理店Ikkyu一休,地處鬧區,交通便捷,就在熱鬧的Tottenham Court Road上,步行十分鐘內,鄰近Goodge Tube Station,對面就是家具店Habitate,相鄰大英博物館,UCL、SOAS、RADA校園和電腦傢俱街上,和流行大街Oxford St只有「一指之遙」,果真「地靈人傑」啊﹝如果誰現在跟我爭辯成語用法,我可不會有杜部長的好脾氣﹞。

說實在話,英國的確很少自己拿的出大雅之堂的餐點,但好處和台灣差不多,就是各國的料理都吃得到,昨天中午一點多,我們兩人抵達這位於地下室的餐廳,映入眼簾就是開放的料理台,一名日本師傅忙碌但熟練的做出握壽司,這是日本店裡的傳統習慣,自信地把廚房開放給食客的視覺,除了吃更享受「觀看」的愉悅。

日本同學說,日本握壽司師父大多是男性,乃是因為男性手溫較低適合於握壽司的製作。我向H求證這個觀點,但似乎沒啥醫學根據,卻不減我們點了一盤壽司來吃的欲望。更重要的,我們倆各自點了一碗醬油和味增拉麵,這就是所謂「4.9磅的感動」。根據H不負責任的統計,大約花了半小時以上的時間吃拉麵和壽司,這期間「感動啊」成了我的口頭禪,H也無法計算我所說的感嘆句,快要逼我換個台詞。然而,現在回想起來,我那碗醬油拉麵的感動度,完全不輸再日本吃過的任何一碗,更不要說台灣的囉。濃而不膩的大骨湯頭,甜度和鹹度都適中,麵條也講究嚼勁,更令我滿意的是叉燒肉,是我這一生吃過最想掉眼淚的啦!幾年前在東京台場有過類似的感動,但這回更上一層。不過這有可能是錯覺,因為我畢竟五個多月沒吃拉麵了,那種珍惜的口感,口沫難以形容。至於生魚片壽司,
當然更難挑剃了,享受於切工與飯香的搭配,為拉麵的淡雅增添稍許野性的柔情。

說這麼多,眼淚沒有真正掉下來,但服務生好像已經雙眼泛紅。服務生稱日本師傅為master,但master罵起人來可是充滿魚刺,嬌小的中國服務生們﹝難道精挑細選﹞除了點菜服務,連安排座位都要請示,足可見識大和民族的男性氣概。這時我腦中突然閃過「艾蜜莉的日本頭家」一片,馬上寒毛直豎;頓時精神分裂的嚴格科層制度,成為個人主義教徒的我視為本餐廳唯一的缺點。


在此附上地圖一禎,相信我4.9一碗的拉麵在倫敦真的不算貴,請親朋好友在逛街逛的精疲力盡之餘,可以到此填填你的五藏廟,享受感動的日本風味。